南俊 【第十次諮商】
「其實我現在很混亂，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樣對我……我該怎麼辦?」
坐在我對面的男人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這是第九次踏入這間諮商室了，但我還是覺得這「心理師」很怪，超級怪，宇宙無敵怪咖的那種怪，要不是當初不小心被直屬學長辰辰看到我一個人在大街上哭得死去活來，硬要我來找那個怪咖諮商至少十次，還威脅我不來的話，到畢業之前都不給我考古題和歐趴糖，我也不會來這種……呃……「諮商室」。
說是諮商室，其實只是醫學院的某間會議室，被我們借來當作心理諮商使用罷了。而這位……怪咖? 好、好、好……(翻白眼)人家好歹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寶貝，當年的醫學系滿分榜首，大二卻轉系到心理系雙主修哲學系畢業，已錄取國外數間名校研究所的高材生，又是什麼門薩協會啊、斐陶斐的會員，反正一堆這輩子注定與我無關的那種頭銜，勉勉強強尊稱他南俊學長可以了吧?
說他怪，是因為我都來諮商這麼多次了，除了第一次他問我之後九次方便諮商的時間，以及喜歡的飲料種類之外，就完全沒主動說過半句話了。即便是心理系的諮商實習演練，也不可能是這種方式吧!
第一次見面時，我回答完那兩題後，我們尷尬地靜默了一分鐘(當下真的是想大叫一聲God!!!!!!!!)，見他沒任何提問或動作，想說他或許是在等我說明情況吧，OK~I get it. 我就開始自問自答模式，劈哩啪啦把情緒垃圾一股腦地發洩出來。每當我說得天花亂墜的時候，我注意到他是有反應的，但僅止於點頭和摸下巴，好像在消化思緒的樣子，他不做任何評論，亦不曾出聲打斷我的故事。中斷我們的，是他早已定好的鬧鐘聲—蕭邦的《夜曲》，總是在結束的時間分毫不差地響起，然後他起身，打開諮商室的門，默默地站在諮商室的門邊，等著我收拾東西，我起身離開，我們揮手，他轉身關上門。我原本以為心理諮商都是這樣的情況，還特別花錢去外面執業的心理諮商診所看診，別的心理師根本不這樣的啊，哪有像他一句話都不說、也不提問的。因為這怪ㄎ……好，南俊學長(咳咳)，浪費我的半個月飯錢要找誰討啊!!!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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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
這是最後一次諮商了，我只要再忍耐一下，挽救我期末的考古題就會到我手上了(握拳)，好~就當是我在練習面試還是報告吧。
當我在約定的時間走到那間諮商室門口，發現門是鎖著的，燈是暗的，人……也沒看到。嗯? 難不成是去廁所了? 嗯嗯人有三急，可以理解的。我乖巧地在走廊拿起手機補看跑彈的最新一集。
……不對啊，都等了十五分鐘了，同層樓的廁所裡面也沒人，現在我是被放鴿子了嗎?偏偏我們沒有留對方的聯絡方式，情急之下只能打電話問辰辰。殊不知正要找學長的LINE，彷彿心有靈犀般，手機螢幕跳出辰辰學長LINE通話的介面。
「喂……不好意思學長，那個……」
「南俊他出車禍了，他託我轉告你今天沒辦法過去了……學妹不好意思，我先去幫南俊辦住院，我先掛電話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手機螢幕已顯示結束通話。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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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往常還早回到宿舍，室友在這時間點看到我很是疑惑。
「你不是去諮商? 提早結束嗎?」
「……他出車禍了。」
「蛤??」
「他出車禍了。」
「等等，你是說那個怪咖出車禍了?」
「嗯……」
「天啊……很嚴重嗎?」
「不知道……」
「你都不關心一下，人家好歹也算幫過你。」
「是嗎……」
「唉算了算了隨便你，那這樣你們諮商還要繼續嗎?」
「我不知道……」
「反正期末快到了，現在他受傷應該有理由可以不用做諮商了吧，你先跟辰辰學長拿考古題吧。」
我沒接話，隨手抓了衣服和盥洗用具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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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這時間點女宿的澡間總是人來人往，運氣差的趕上同時段，還要排隊等候。洗澡水嘩啦嘩啦多管齊下，熱氣蒸騰伴隨隔空聊天叫喊對方名字玩笑的場景，是再平常不過的熱鬧日常了，但今晚的澡間異常空蕩，只有米兒一人。
熱水刷刷地拍打身軀，腦袋依舊混亂異常煩躁。什麼跟什麼，怎麼會?不對吧……應該是騙我吧? 不想再看到我所以誆我發生車禍吧!哼不要繼續就直接跟我說啊為什麼要故意這樣!拜託我也不想繼續看到你好嗎，一句話也不吭聲到底是哪門子諮商，說到最後都不知道要講什麼了還要硬撐到時間結束，我也很辛苦好嗎……
「……」偌大的澡間只有稀哩嘩啦的流水聲回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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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結束了最後一科期末考，室友們興奮地閒聊，提議今晚揪一團夜唱。我戴耳機百無聊賴地聽著最近循環播放的《Blue
& Grey》，突然間室友的對話越過音樂闖入我的耳內。
「聽說那個心理系南俊學長已經去美國留學了。」
「蛤? 他不是前陣子才車禍住院嗎?」
「辰辰學長說他好像是去年就已申請上美國那邊的研究所，不知道什麼原因申請延後入學，這個月底是最後期限，再不去就會取消資格了。加上他身體也能起身走動了，就乾脆去那邊再做後續治療與復健。」
在這之後的對話似乎自動靜音了，《Blue & Grey》的旋律又重新進入我的腦海……
I
just wanna be happier.
차가운 날 녹여줘
融化冰冷的我
수없이 내민 나의 손
無數次伸出我的雙手
색깔 없는 메아리
只有無色的回音
Oh
this ground feels so heavier.
I
am singing by myself.
I
just wanna be happier.
이것도 큰 욕심일까
難道連這也是奢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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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東區某間餐酒館)
「靠! 什麼機車主管，平常不聞不問，一出事就把責任往我這裡推，還卑躬屈膝地跟高層說之後會好好盯著我做事，狗屁!」
「你出社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不知道這種只會裝模作樣的人多得是嗎，你也是真夠能忍的，還沒辭職已經很厲害了。」
「有什麼辦法，現在工作不好找啊，有個無能主管就算了，同事還一個比一個奴性堅強，下班隨時on call，大半夜還在群組傳檔案、討論工作，不懂他們是比我多領一份薪水還是怎樣，都不用休息的。」
「唉~說多了就是人微言輕，別提了。明天週末，來!
今晚不醉不歸!!」
周五晚上23點，正是此區最繁華喧囂的時段，不論是剛赴約的還是續攤的，各個帥氣瀟灑、明媚動人。米兒剛結束方才和朋友的聚會，穿著最普通的黑白套裝昏沉地遊蕩在街上，尤顯突兀。
「叭!!!!!!!!!!!!!!!!!!!!!!!!!!!!!!!!!!!!!!」
一聲震耳欲聾尖銳地汽車喇叭聲蓋過東區店家的音樂，引得路人頻頻回頭查看聲音源頭。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稍微恢復清醒的米兒才發現自己被一個陌生男子摟著，眼前的紅色法拉利，以高亢的引擎聲表達不滿呼嘯而過，東區又再度恢復熱鬧氣氛。但米兒因酒醉和腎上腺素作用，心臟還在怦怦地大力跳動，加上突然被陌生人佔了便宜，整個人呈現混亂狀態。
「你放手!」想擺脫束縛的米兒大力推開陌生男子，一時失了重心，反倒是自己跌坐在路中央，包包的雜物散落一地，難堪的場面讓米兒想趕緊逃離現場，胡亂撿拾著地上的隨身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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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店酒吧林立的東區，附近仍有相較安靜的住宅區，一般來東區享受夜生活的人不會途徑。女子拐著右腳踉蹌的走著，一旁想攙扶的雙手停在半空中，默默地收回。
兩人走到一間掛著「春日心靈診所」的招牌，男子輸入密碼開門，引領身後女子進門。
單眼皮、在下巴和右臉頰靠近酒窩各有一顆痣，以及剛才嚴肅到彷彿要穿透靈魂的眼神，是他，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南俊學長。
噘著嘴翻箱倒櫃，還不小心弄倒辦公桌的檯燈和個案紀錄的資料夾，一陣忙亂後總算拿著醫藥箱、冰鮮奶和熱毛巾放到木桌上。
「坐下吧，我幫你處理傷口」
多年前不告而別，如今偶然相遇，仔細一看，在他鼻樑上多了一副眼鏡，和記憶中的不同，知性幹練的形象取代了當初少年的稚氣。臉上未見時間遺留的痕跡，反倒是眉眼間更增添成熟與自信。
南俊見米兒沒有答話，只是看著他，想到男女授受不親，可能是不好意思。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還是你自己……」南俊尷尬地搔頭說道。
「這是你主動對我說過的第六句話。」米兒低著頭喃喃說道。
南俊困惑地思考這句話的意思。
米兒抬頭望向南俊，眼神堅定，臉色微慍。
「我想知道為何當初你要找我，當你的諮商演練個案?」
南俊一愣，眼神微顫。
「為什麼在那九次諮商時間，你從未主動跟我說話?」
「為什麼當你出車禍，辰辰學長說你不讓我去探視?」
「為什麼你要出國留學，卻連一句再見都不留給我?」
「為什麼你喜歡我，卻不跟我告白?」
米兒像是質問犯人似的，複雜的情感使聲調不自覺地越趨高亢，絲毫不留任何喘息空間，一股腦地把多年心中的疑問全部拋出來。
這位「犯人」隨著一句又一句米兒的逼問，眼神越加閃爍，雙手緊握，大拇指急切地交互輕點，像是全身赤裸被人看見般的難堪與不安。
「我……」
平日裡那個沉穩、自信，不隨病人情緒而波動的專業心理師金南俊，在自己最熟悉的諮商室慌了手腳。
米兒見他整個人僵在一旁遲遲不見回應，噙著淚惱羞地想往門邊逃離。
一隻大手迅速抓住米兒的手腕。
「別走。」
南俊緩緩地轉向米兒，四目相對。
「我不想再錯過你。」
嚴肅的神情，熟悉的眼神，從手腕處傳來的疼痛與肌膚緊貼的溫度，這一切都在告訴米兒不是夢。
「五年前是我太懦弱，拜託辰辰牽線，讓我每週和你見一面，已是我最大的勇氣。當時的我沒有自信帶你走出情傷，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傾聽你的悲傷、憤怒和徬徨，支持著你的夢想、你的生活、你的一切。車禍是假的，因為我沒有自信穩住情緒跟你告別。原先那一年本就是借來的，申請研究所延後入學是因為兵役沒錯，但真正的原因其實是你。當辰辰和我炫耀他有一個可愛的直屬學妹時，我看到你的照片便喜歡上你了，可是沒過多久就聽說你和別人在一起。是我太傻，那些年明知道你有對象還是放不下你。直到你們分手了，我想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機會，沒想到真的面對你了，我卻沒有自信……」
聽到從他口中說出這一切，米兒才覺得自己很可笑，明明自己也喜歡上人家了，卻遲遲不肯正視這份情感，也不敢踏出那一步去接近對方，剛才怎麼還有臉質問對方。
「但現在的我，不想再錯過你。」南俊直視著米兒。
「恩!」回應的聲音帶著喜悅。
米兒沒有回話，取而代之的是不假思索地靠近對方，雙手勾著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她的嘴唇覆上他的。起初兩人的配合還略顯生澀，沒過多久就逐漸形成默契。他的雙手從腰間慢慢地向上游移，時而緊抓著米兒的背，手背上青筋因用力而浮現，像是在初次品嘗佳餚般表達激動。
兩人忘我地擁吻，像是在跳華爾滋，一小步、一小步、轉圈靠近辦公桌，南俊一把托起米兒，讓她坐在桌上，按下高度調整的開關，如今他們的視線應該是一致了。就在這幾秒間的喘息空檔，米兒的注意力被褲檔的凸起吸引過去了，忘了回神的視線，南俊順勢向下瞧，頗有深意地看回米兒，隨後牽起對方的手觸碰自己早已滾燙的部位。米兒碰到的瞬間才回過神，害臊地想抽手，卻馬上被攫住。
「我教你。」
南俊像操縱木偶般用他的大手緊抓著她的小手，慢慢地脫下前方的褲頭。向上微彈起的碩大男根橫亙在兩人之間，南俊牽起她的右手，緩慢地貼覆其上。
「對，像握拳。」說完在額頭間輕吻表示鼓勵。
米兒見狀，加快右手套弄的速度，焦渴難耐地吻上數分鐘前才分離的嘴唇。兩唇再度一開一合相互吸吮著。
突然的攻勢讓南俊原本就已充血脹大的那處越加堅硬，越難以忍受下身的渴求，但米兒套弄多時仍未見成果。
「你在……玩火……」南俊上氣不接下氣，艱難地講完這句話，隨後扯下裙下的黑絲襪與內褲，用食指和中指摸索著米兒的下身。
「好濕!」南俊輕抵著凸起的蜜點，順時針稍稍施加壓力的輕揉畫圈。見米兒開始喘氣，加重搓揉的力道，並在額頭輕吻。
米兒迷離之中瞥見南俊溫柔地注視著她，越發害臊。沒承想，再度睜眼，發覺原本和南俊平視的，逐漸下移才看到南俊的頭頂，他竟然……在用舌頭舔舐著自己那裡。
「唔……不要……那裡……髒……」
沒理會米兒的抗議，南俊越發偏執主攻一處。只見淫水不斷地流淌，沿著大腿根部與內側滴落至桌上。蹲在桌邊忙碌的同時，南俊也不忘把這淫穢的景象盡收眼底。
米兒看見自己如此羞恥的狀態，下身被南俊刺激地滾燙異常，身心雙重刺激下不禁叫了出來。
南俊抬頭，起身抱著米兒，在耳邊輕啄了一下，像是在安撫，也像是在獎勵。兩人相擁了一會，南俊雙手托起米兒，緩慢地讓她的雙腳著地。
他一手攬著她的腰眷戀地緊貼身軀環抱著，一手輕柔地撥開她的瀏海。
「你還沒回答我。」
兩人相視而笑，彼此直視著對方愛憐的目光。
「喜歡，比以前更喜歡了。」
清晨的微光從布質窗簾悄無聲息地映照在地板，沙發上的兩人相擁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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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Blue & Grey》中文歌詞翻譯取自Mimi豌豆韓國瘋@痞客邦https://reurl.cc/gQ2p6z
靈感發想與人物設定取自《也許你該找人聊聊》、三哥的那位大學同學、2022/11/9南俊限動工作室照片、2022/7/22南俊直播、敝人的大學宿舍生活
純屬虛構，自娛娛人，尤其是心理諮商方面並非實際諮商的模式。心理師須遵循專業倫理維護病人隱私，在諮商室內、外不會有超乎情理的接觸，特此聲明。對於劇情或細節有想法，歡迎留言或私訊提供建議。
Key word：心理諮商、工作室、引導
2022.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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