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彈全員入伍紀念【為了我們】

 

「呀…2025年的我們，喔？可不是開玩笑的，對吧？」柾國慵懶地趴在桌上對著手機螢幕笑著。酒精作用下放大了感知，此刻的他看著一片紫色愛心海，內心滿溢的情緒逐漸轉化成淚水，自眼角沿著臉龐悄悄滑落。

關掉直播後，他收拾桌上的空酒杯，在洗碗槽前腦海裡跳出一些往事，那些曾經看似很渺小的日常，如今變成心裡巨大的空缺。

 

「唉西……」他抬頭張大著眼，但還是來不及阻止溢出的液體，只能勉強用沒被洗碗精沾到的手背擦去。

 

好想你們……

 

 

───

(Suchwita 錄製現場)

 

「之前邀請你來當演唱會來賓你都說算了，怎麼這次突然願意出席了？」

 

「是為了幫哥應援的，也因為好久沒看到這麼多阿米了，所以才想去的。上次哥提過很想念我們，我想起過去只要成員在旁邊，即使什麼都不做也能讓人安心，所以才想把這股力量傳遞給哥。」

 

「屋哩柾國長大了…喀——」

 

「嗯……老實說我、我也很想你們，雖然沒跟你們特別說過。」

 

「有啊！你在某一集Bantang Bomb還是哪次活動的幕後花絮說過很想成員。」泰亨吃到一半突然開口。

 

「上次直播，你也有說。」玧其補充道。

 

看來……即便我沒當面提過，但這份想念還是傳遞給你們了。

 

「自從開始個人活動後，舞台上沒有你們的空缺感真的很大，雖然不是第一次體會這份情感，但如今想和你們一起走到盡頭的念頭更加強烈了。」

 

泰亨口中還嚼著食物，吧唧吧唧地便直接拿起可樂，玧其似乎是被泰亨逗樂，笑著舉起酒杯湊近。兩人看向柾國，只見他眼角閃爍淚光望向兩位哥哥，同時笑得像是未經世事的孩子那般燦爛，慢了半拍才舉起酒杯。

 

乾杯，敬我們。

 

 

───

(Vicnic粉絲見面會後台)

 

「來啦？」

 

「喔～金泰亨…很帥氣啊嘖嘖。」

 

兩人見面互相抱了一下，拍拍背作為招呼。

 

「所以等一下我上去玩遊戲就好對吧？沒有要唱歌之類的？」

 

「對啊～嗯…應該……嗯。」手來回搓著下巴佯裝思考。

 

「？？？」

 

「欸伊—放輕鬆一起玩就好。」泰亨向他眨眨眼。

 

他瞇眼上下打量泰亨。這種情況他看過太多遍了，這位親估必定有事瞞他，不過這是泰亨的場子，想怎麼做都隨他吧。

 

他拍拍泰亨肩膀，故作低沉嗓音說道：「能和阿米見面是不是很開心啊！」

 

「欸嘿～這是當然的啊智旻si～粉絲就是我們前進的動力。」

 

「其實我漸漸分不清究竟我做這些，是為了阿米，還是為了自己。」

 

「怎麼說？」

 

「這些專輯宣傳活動、上台演出，或是代言、上綜藝節目、受訪等等，是阿米會喜歡的對吧？」

 

「內。」

 

「我也喜歡，不過一想到接下來的一年半不能抱著期待的心態準備阿米喜歡的東西，心好像有種…空落落的感覺，你懂吧？」

 

「嗯。」泰亨蹙眉點頭。

 

「雖然不用煩惱哪種方案阿米更喜歡、不用練習唱歌跳舞，也少了一堆會議和聯繫的瑣事，但就會有種『我真的只要好好當兵就好，不用做這些事嗎？」的不安。」

 

「嗯……我也想過這些，所以才申請特戰部隊，打算好好利用這段期間，讓自己體力更好，等我們開巡演後，我能以更好的面貌展現在阿米面前。」

 

「屋哩泰亨si真的很帥氣啊！」

 

「欸～嘿～」

 

「泰亨si～有件事我想說很久了。」

 

「內？」

 

「該穿衣服準備上台了。」

 

「還是我這樣直接上台？反正阿米喜歡。」

 

「你等練得更壯點再來，阿米會更喜歡。」

 

「嗯～聽你的。」

 

泰亨滿意地哼歌左右點頭，拾起椅子上的衣服著裝。智旻看他手舞足蹈開心的模樣，不禁思索兩年後的他們，又會是以什麼樣貌展現在眾人面前呢？說到底，歌手存在的本質，便是歌迷了吧？能為一群喜愛自己的人們而歌舞，展現的各種風貌都能被欣賞，應該就是作為歌手最幸福的時刻了。

 

 

───

「果然看展就要找南俊哥哈哈哈～」

 

「說吧～找我出來不是為了看展吧，剛剛看你神情似乎有心事？」

 

「唉，逃不過哥的眼睛呢……在我說之前，哥你能否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請說。」

 

「在你逛了這麼多國內外大大小小的展覽，看了這麼多藝術作品，有沒有哪場展覽或是哪個作品最讓你難以忘懷，偶爾想起來還會津津有味的？」

 

南俊聽完智旻的話，似乎想到什麼，忍不住掩嘴噗哧笑出聲。

 

「哥！」他佯裝生氣嘟著嘴。

 

「抱歉，我以為你要問什麼哲學還是人生的嚴肅問題，突然被問這問題很像受訪，才不小心笑出來。」

 

「哥真是的……我可是好奇很久了。」

 

「咳咳、內……的確有的。」

 

「所以是……？」

 

「我們。」

 

「……『我們』？是哪個藝術家的作品……？」

 

「是我們沒錯。」他用更加堅定的語氣複述，但見智旻仍一臉疑惑，於是接著解釋：「如果把人生看成一場展覽，而這十年我們所經歷的、成就的視為『金南俊人生』這場展覽的作品之一，那這名為『和防彈少年團成員們共度的時光』的作品，是目前讓我最印象深刻、最眷戀、最喜愛的作品。雖然這系列作品還未完工，目前只有展出part.1，但每次回首欣賞這作品，都令人回味無窮，同時也令人更加期待其他階段的模樣。」

 

「哇……沒想過會是這個答案哈哈哈…」猝不及防被觸碰內心這段時間的缺口，一時沒忍住情緒的翻騰，他假藉看向遠處掛幅畫作的時機，偷偷拭去眼角淚珠。

 

南俊察覺智旻有異，只莞爾一笑沒道破。「我回答你的問題了～換你囉。」

 

「嗯…其實說不上來，可能是要入伍了，對於未來的日子有點不安。」

 

「很正常的，我也會。尤其是成員們都分散各地了，等我們入伍後，想要當面聚會應該又更難了吧～幸好你和柾國一起，而我有泰亨相伴。」

 

「嗯，可能是自己一個人待在家久了，特別想你們。」

 

「像今天這樣聊聊就很好，入伍前我們多聚聚多聊聊吧。」

 

「嗯！下次就約柾國家吃飯吧哈哈哈～」

 

「好！」

 

 

───

桌上規律的震動聲在被悠揚旋律佔滿整晚的工作室尤顯突兀。一時無法脫離思緒的他，等到手機再次震動催促，他才接通電話。

 

「……嗯，好。……就照哥你說的。內—」

 

闔上手機，南俊再度埋首於案前，時而看著螢幕調整參數，時而拿起耳機對著麥克風哼唱。

 

再次回過神已是兩小時後了。他起身左右擺腰伸展筋骨，收拾一下東西便走出工作室。瞧見門外那盆藍色的紫羅蘭似乎有點萎靡了，他才想起這兩天還沒給它澆水，又走回工作室拿澆花器去洗手檯裝水，蹲在它面前，小心翼翼地撥開葉片，在接近植株中心處澆水。

 

「抱歉抱歉我又忘記了……現在剩下沒多少時間，反倒更加忙碌，唉……如今能幫你澆水、除草的機會不多了，之後會請人替你澆水的，自己一個人也要好好長大知道嗎～多喝點水快快長大吧，等厚巴回來你可要挺直腰桿盛開給他看才行，不然他會唸我沒用心照顧你的哈哈……」

 

再一年……你要再撐一年，等厚巴回來工作時，至少還有你陪著他。

 

「你能做到的，對嗎？」

 

他伸手輕觸花苞，花苞輕輕上下搖曳，像是在回應他的問句。似乎很滿意這個答覆，南俊臉頰兩側的酒窩變得更深了。

 

 

 

 

 

───

(那日)

 

「內、內，哥已經到了嗎？好，我應該再半小時，待會見。內—」

 

號錫看向車窗外，天空仍是灰濛濛下著綿綿細雨。這天氣……怕是一時半會都是如此了。從凌晨出發已經坐好幾小時車程的他，儘管略顯疲態，但一想到等等就會見到那幾張熟悉的面孔，臉上就多了一點活力。

 

「呀——南俊啊」

 

「噢！那是…上等兵！哥你來了！」

 

「要叫教官了怎麼還沒改口，來來來…先敬禮讓我看看你的角度。嗯～不錯不錯～哥說的你有聽進去。」

 

「當然了，碩珍教官說的話必須聽。忠誠！」

 

「前幾天看到你在群組說還差一點，是只剩收尾嗎？」

 

「內—剩下的部分會在這半年找時間完成的，要好好準備……」

 

正當南俊說著工作安排時，有隻手從他的背後默默伸向前放在他的頭頂，被摸頭的他沒太大反應，心想必定是他們之一。直到轉身看見柾國，帽子掩著雙眼不發一語，心裡有股複雜的情緒隨之而起，長嘆一聲便將他擁入懷中。除了不捨，還有惋惜……

 

「唉怎麼辦，明天沒辦法送你了，對不起。」

 

「沒關係，所以我來送哥了。」柾國拉起帽沿，南俊望著他的雙眼，依舊是初見他那般水汪汪的，只是如今拂上一層傷感，眼裡的光芒黯淡幾個色階。

 

「泰亨啊、南俊啊～噢！忠！誠！」遲來的號錫一如既往人未到聲先到，走近看到碩珍便趕緊站定敬禮。碩珍一臉滿意地擺擺手，示意讓他放鬆。

 

「來啦～一路辛苦了。」久違看到親估，南俊露出今日不多的微笑。

 

「要見你們怎會辛苦勒～昨天叮囑你們的東西都備妥了吧？」

 

泰亨認真回想他的行李：「喔…內衣褲、襪子、補品、乳液、指甲刀、耳塞……對，都帶了。」

 

「……耳塞我好像沒放進去……」南俊平靜地說道。

 

「嗯沒關係，你應該不需要。」號錫淡定地回答。

 

「南俊哥的打呼聲真叫人懷念。」智旻笑著（補刀）說道。

 

「新訓時，白天操課的疲累程度應該一碰床就睡昏過去了，耳塞也不是說一定要，沒關係的。」玧其戴著口罩雙手插在外套口袋，全身包緊緊地只剩眼睛裸露在外，冷風吹過時便瞇起眼睛。

 

大家聚在一塊，說著一些瑣碎的小事，像是叮囑南俊要小心別破壞器材；說泰亨真要餓起來食量會嚇到其他同梯弟兄；碩珍、號錫和玧其說要去看智旻剃髮，智旻一直拒絕讓他們別來了，說要等家人來再剃。柾國說我們也是家人啊！故意鬧說你是不把我們當家人嗎。南俊在旁帶著哭腔說太傷心了我和泰亨不僅看不到智旻平頭，還不被認可是智旻的家人嗚嗚嗚。泰亨又上演情境劇，誇張地抓著他的肩膀說智旻啊，我們難道不是兄弟嗎！難道你不知道男人當兵的平頭就是要讓家人動刀的嗎！智旻被大家鬧得大笑不止，眼角笑出淚水。

 

冷風簌簌，但一股暖流在七個人的心中流竄，天氣似乎沒這麼冷了。

 

一旁的經紀人提醒時間差不多了，眾人挽著手拍了合照。泰亨的表情越加沉重，轉頭湊近智旻，兩人對視片刻，泰亨才道：「抱歉，明天沒辦法送你了……」冰冷的雨水自傘緣滴落，泰亨下意識伸手為他遮擋。

 

比起言語，泰亨的眼神往往更擅於表達情緒，智旻光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的心情。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陪伴自己，唉……

 

「抱歉什麼，今天你會先進去啊。」話一出口，智旻才意識到，今天是真的要和他分開了。這個陪伴自己十幾年一路跌跌撞撞、互相拌嘴玩鬧的人，如今會先行一步，獨自踏上更加帥氣的道路了。智旻摟著他的背和大家一同前往集合地。所幸戴了口罩，旁人看不出淚水偷偷滑落的痕跡。

 

經過一連串軍方儀式後，南俊和泰亨在親友成員們輪流的擁抱之中走出了觀眾席。

 

眾人目送他們前往人生必經的旅途。沒多久，兩人身影已成小黑點，融入同袍之中。

 

「原來你們當初看我的感覺是這樣啊。」

 

「當初珍哥你獨自走去集合的路上，想必也是不好受。」玧其緩緩說著。

 

「我忘了，啊…應該是想著好冷啊好想趕快進室內哈哈哈……」碩珍瞥見玧其傷感的眼神，笑容逐漸收斂。

 

「走吧，該回去看智旻剃頭了。」眼見氣氛凝重，號錫試圖開玩笑順便提醒大家該走了。

 

智旻轉頭一臉慌張：「你們真的要來啊？」

 

柾國笑笑地搭著他的肩，「你說呢～」

 

 

───

(隔天)

 

雖說打開了車門，但外頭的寒風讓柾國卻步，坐在車上等著哥哥們。

 

「好睏啊……昨天沒睡好。」他瞇著眼，像是仍在適應這一刻的到來。

 

「屋哩孩子要當兵了啊……時間過得好快。」號錫看著團裡年紀最小的他一路成長至此，內心百感交集，上前摸頭安撫著他的離情依依，也安撫著自己的不捨。他是團裡不可或缺的主唱黃金忙內，也是世界當紅的流行巨星，但對號錫而言，柾國是夥伴，也是他疼愛的弟弟。

 

有些事，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曾變過。

 

「注意安全，不要受傷了。」、「智旻啊～天氣冷多穿一點啊～」玧其和號錫兩人就像是為孩子操碎了心的父母，在觀眾席送他們離去時還是忍不住叮囑。儘管他們都已是大人會照顧好自己，儘管他們一起入伍互相有照應，儘管他們都懂，但仍舊下意識牽掛著對方……

 

……

 

玧其和號錫走回車子的路上，號錫開口：「哥，你的單位那邊都順利嗎？」

 

「嗯、摸…還可以，沒有什麼太困難的情況，一切都好。一開始有點不太適應，半夜很常失眠，索性起床作曲，但漸漸地就一覺到天亮了。你呢？」

 

「說實話剛升上助教帶人時蠻累的，但跟我們出道那時相比，算輕鬆的了哈哈～現在弟兄們彼此都熟了也比較適應。有時候看著弟兄們，就會想起成員們，想到我們出道前也是這樣青澀，是喜歡展現自我、橫衝直撞的年紀呀。」

 

「不過，如果沒有那段歲月也許就不會有現在的我們。」被勾起一些逗趣的回憶片段，嘴角微微上揚。

 

「是啊……兩年後的我們也會這麼想的吧？當我們再度回歸，每個人都會有更多成長與體悟。只是想想就讓人期待了，到時候可別怪我刁舞太嚴厲喔哈哈哈～」雖說是笑笑的，但號錫的雙眼正閃爍著光芒。

 

「嗯，大家都認識十幾年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他停頓一下才道：「我們相信你。」

 

在玧其停頓的那刻，號錫轉頭看向他，聽到那句話後不禁低眸淺笑。「哥等等就要回去了嗎？」

 

「還沒，我今天請一整天假，明天才要回去上班。」

 

「陪我喝點酒如何？」

 

「嗯，小酌就好，你晚點要回營別喝太多。」

 

「走吧！」號錫搭上玧其的肩，兩人聊著過去和未來，而此刻，他們選擇坐進同一台車，前往同一個目的地。

 

走在這條路上的每一步，一如既往，是為了我們。

 

 

 

後記：

紫羅蘭花語：永恆的愛。謹獻給防彈與阿米的愛。

 

 

2023.12.22